天人合一（上） (第2/2页)

兽神怔了一下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为了别人而活，那我呢，我又是为了谁而活？”
　　
　　总之，无论情节如何调整都好，但需把握住一个原则：在兽神追忆往昔，发表离别演说的时候，张小凡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听众，也只有张小凡，才能听懂兽神的故事，理解兽神的痛苦，明白兽神悲剧的根源所在。
　　
　　离开了张小凡这个听众，兽神的故事也就失去了意义。
　　
　　甚至可以理解为，这个故事，本就是兽神为张小凡准备的，是兽神即将告别人世，送给张小凡最后的礼物！
　　
　　带着兽神未了的心愿，张小凡去见了他另一个故人——道玄！
　　
　　情节处理：
　　
　　这里颇多难点，但核心应该把握住四点：
　　
　　1、当兽神自述往事的时候，张小凡是绝对不能缺席的。
　　
　　2、至于小白，笔者以为在场或许更好一点。小凡是新人类的代表，小白是异族的代表，兽神则是自然的化身。
　　
　　3、这是张小凡与兽神的战斗，小白作为中间人，正如作者所写，不能参加战斗。理由是：小白道：“你听我说，我和兽神交情非浅，所以要我帮你对付他，只怕是不行的。”
　　
　　4、无论情节如何改变，小白的两句台词，尤其是后一句必不可少：“你记住：第一，兽神他是可以打败的；其二，危急关头，你可以用玄火鉴试试看。”
　　
　　※※※
　　
　　兽神的出现在全文中共有三重作用，而这三个作用，自然都是和主人公张小凡联系在一起的。下面一一道来！
　　
　　一：天人合一
　　
　　在前文讲述三尾妖狐和六尾魔狐的时候，已经有所提及了，这里再稍作论述。当张小凡指责三尾妖狐杀人夺命是“为祸世间”的时候，六尾魔狐却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命题：世间究竟是谁的世间？
　　
　　天生万物，人类可以任意索取；禽兽只要稍有反抗，便是为祸世间……
　　
　　天下焉有是理？？？
　　
　　然而，便是这样浅显的道理，也只有在张小凡这个离经叛道的狂徒眼里，或许讲得通，换做林惊羽或者其他任何什么人，都只会坚定的以为狐妖所说只是“妖言惑众”、“蛊惑人心”，自己所为才是替天行道，为民除害。
　　
　　与强大的人类相比，即使妖狐这样的精怪，也是软弱而无力自保的，更别说普通禽兽了。自三尾出场，整个气氛都是哀怨而凄婉的，及至两只妖狐双双落入火湖，悲伤至此达到了巅峰。张小凡也因此完成了他的又一次蜕变，并且获得了玄火鉴的奖励。
　　
　　妖狐用生命告诉“新人类”的代表——张小凡：狐亦有泪，妖也有情，众生原本平等。
　　
　　兽神则以杀戮警告人类，贪婪，欲求无度，最终毁灭的乃是自己。
　　
　　不同于妖狐的软弱可欺，兽神乃天地戾气所化，是自然之精华，张扬霸道，狂放恣肆。妖狐在以上官策为代表的“人类”的追杀下，东躲西藏数百年，最终仍然难逃一死，可怜可叹；兽神则高调出场，率六十三异族，杀出南疆，疯杀反扑，所过之处，横尸遍野，血流成河，几乎杀光了大半个天下。
　　
　　兽神所知的，不只是玲珑因为天下苍生而不愿与他在一起，兽神更加清楚，玲珑制造自己出来的目的仅仅是因为长生，并非为他着想。
　　
　　为了一己之私，玲珑制造了兽神，并最终将其禁锢在八凶玄火阵中，却从未考虑过兽神的感受。并由此导致了兽神千年之痛苦，一手制造了尘世惨绝之浩劫。
　　
　　既然玲珑借口为了“天下苍生”，那么兽神便顺理成章的要杀光“天下苍生”；殊不知，这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的隐瞒了事实的真相。
　　
　　兽神所为，原只是“自然”的报复，是对以玲珑为代表的“人类”的惩罚！
　　
　　兽神道：“……她再一次发动了八凶玄火法阵，将我困在其中，将我本体再一次焚毁，可是我化作的那股戾气精华，她终究是灭不了的。”小白亦道：“难怪，我心里一直都在奇怪着，你本是禀天地戾气所生，本当是不死不灭之所在……”
　　
　　自然是无法被毁灭的，人定胜天的结果便是共同毁灭，“天人合一”，或者说“和谐”才是王道。当玲珑打破了天道平衡，聚万千凶唳之气，化绝世妖孽的时候，就已经彻底打破了天道平衡，为方今天下之浩劫种下了祸根——
　　
　　兽神固然杀孽无数，玲珑才是始作俑者！
　　
　　兽神之罪，首罪玲珑！
　　
　　※※※
　　
　　行文至此，已经可以考虑以下四个人的关系了：玲珑、兽神、道玄、张小凡！
　　
　　在《诛仙》这个奇幻的世界里，人类追求的极致乃是“修仙”；修仙不成，乃追求力量，争夺“天下”；二者皆无望，最后追求小范围、小圈子里的地位、声望，魔教徒众自不必说，就连以清净无为而著称的道家圣地青云门，亦是如此，无论是七脉首座，还是门下弟子，都没有一点修道之人应有的清心寡欲，相反的，欲壑难平，野心勃勃。
　　
　　这一切皆因“欲望”而起，无人可以免俗。
　　
　　玲珑自然是其间最登峰造极的一个了，为一己之私，凭一人之力，硬生生造出了兽神这样的绝世妖孽，最终差点灭绝了整个人类。
　　
　　有意思的是，玲珑自始至终都是以正义者的形象出现的，从未有人指责过过玲珑的不是，张小凡赞美玲珑，小白羡慕玲珑，兽神更是深爱着玲珑！
　　
　　稀奇吗？不稀奇！
　　
　　记得小学老师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概念，人类是“高级动物”，并深以此自豪。倘若其他生物有知，恐怕绝难认同。
　　
　　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司说：“人不过是一跟芦苇，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。”可是，他忘了给这句话加一个限定了，并非所有人都是思想的芦苇，更多的人只是欲望的奴隶。
　　
　　骄奢淫逸，欲求无度。
　　
　　玲珑的出现，只是一个寓言，是人类欲望的终极体现。
　　
　　既然有了玲珑、普智、云易岚这样的始作俑者等，又怎么会没有兽神、张小凡、六尾这样的受害者？
　　
　　玲珑之罪，罄竹难书，然而，千夫所指的却是兽神；云易岚要将妖狐一族赶尽杀绝，理由却是狐狸偷了自己的玄火鉴。
　　
　　颠倒黑白，粉饰太平！
　　
　　狐妖再厉害也只是杀了“那对愚蠢的父子”（六尾语），还因此而招来了杀身之祸。可是兽神呢，这个天地戾气所化之绝世妖孽呢？
　　
　　温室效应能导致极地冰川融化，海平面上涨，汹涌的海水会吞灭整个岛国，淹没无数的海滨城市；臭氧层空洞会让地球失去天然的防护，彻底暴露在致命的紫外线之下；沙尘暴每年带走了多少土壤，让多少良田变成沙漠……
　　
　　这一切灾难的产生，始作俑者又是谁？
　　
　　1962年，美国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•卡逊出版了震惊世界的《寂静的春天》一书，直接引发了全球环保事业的革命。卡逊在本书中详细阐述了杀虫剂尤其是滴滴涕对野生生物的危害，尤其是造成鸟类灭绝的主要元凶。这本书甚至在没有正式出版前就倍受攻击，农业部门和杀虫剂生产商攻击卡逊是“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”。
　　
　　有一则公益广告是：人类看到的最后一滴水，就是自己的眼泪！
　　
　　兽神的出现，同样是一个寓言！
　　
　　兽神不仅仅是玲珑一个人的杰作，而是全人类共同努力的结果。肆意破坏的结果，最终是毁灭自己。
　　
　　至于道玄，则是千万个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有识之士里最杰出的一个，道玄不惜入魔，以血祭剑，也要斩杀兽神。道玄所为只是在赎罪，在替玲珑赎罪，在替以玲珑为代表的“全人类”赎罪，在为他们因为贪婪无知、欲求无度而犯下的罪行赎罪，在这场与兽神的战斗中，人类死伤惨重，而道玄这个“天下正道第一人”更是因此入魔，几乎万劫不复。
　　
　　这，就是代价！
　　
　　张小凡道：“我毕生心愿，原只是想好好平凡过一辈子罢了，我不要学道，不要修仙，甚至连长生不老我也不想要的。”
　　
　　六祖慧能诗云：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？一样的道理，如果“玲珑”根本就不去追求“长生”，又哪来的“兽神”？没有“兽神”，又怎么会有“浩劫”？既然“浩劫”一说本就是虚无，又何劳“道玄真人”去降妖除魔？
　　
　　兽神杀入中原时，像道玄一样积极行动起来的，有千千万万，道玄只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；殊不知，能在以“长生不死”为终极目标的诛仙世界里，明确提出不要长生的，只有一个张小凡！
　　
　　佛家最在意“众生平等”了，然而天音寺的和尚们又是如何做的，原文道：东海流波山上，争斗斗法之中，天音寺等有道神僧看见树木狼藉，森林中野猪野兔野狗野蛇等生灵涂炭，不免得蔚然叹息，诵念起往生慈悲咒来，念完之后，一声“阿弥陀佛”，佛指一挥，又是一记法宝石破天惊地打出，魔教中人闪身躲过，轰隆一声，又是一个小山头报销，生灵再次涂炭，只得又在念起往生咒来！
　　
　　张小凡作为普智的弟子，当然份属天音寺的一员。亲眼见证了三尾和小六爱情并最终亲手送他们上路的他，得出了一个结论：原来，狐狸也是有泪的呢！原来，妖孽也是有情的呢！
　　
　　比起后来一门心思追求长生的普智，张小凡才是天音寺最纯粹的弟子。
　　
　　道家最讲究“天人合一”了，太极玄清道的核心理念正是：引天地灵气入体行大周天运转，借此与天地一息，进而感悟天地造化。故而由“道门第一人”的道玄来收拾玲珑因为一己之私而破坏自然平衡，乃至于累及天下苍生最为合适，道玄也是不辱使命，击败了兽神！
　　
　　然而道玄击败兽神用的是与兽神本出同源的诛仙剑，以毒攻毒，尤其是最后那致命的一击，乃是强启天机印，以本身精血祭剑，用欲望战胜了兽神。道玄这一剑固然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，可是在不要学道，不要修仙，不想长生不老的张小凡面前，又算得了什么？
　　
　　比起时刻想着正道领袖地位的道玄，张小凡所为更符合道门清静无为的宗旨。
　　
　　然则，“众生平等”也好，“天人合一”也罢，这样的观点何日才能深入人心？在这个“世人皆睡，举世皆浊”的大背景下，张小凡就是一颗在旧观念、旧思想里孕育出的新人类的胚胎。星星之火，可以燎原，张小凡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头，自这第一声惊雷响过，这些曾经看起来离经叛道的观点也会越来越多的为天下人所认可。
　　
　　道玄所为固然可歌可泣，却终究是在亡羊补牢，唯有张小凡才是人类真正的希望。
　　
　　任重而道远，小凡要走的路，还仅仅只是个开始！
　　
　　（本节未完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