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的呼唤 (第2/2页)

……赫然却梦到自己一身血污，面目狰狞的站在尸山血海之中，同时心里深处竟翻涌着说不出的狂热杀意，仿佛眼前红色的鲜血就像甘美的泉水，吸引着他，引诱着他，让他忍不住想通过杀戮来获得这一切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他在黑暗中怔怔的坐了半晌，无意中伸手，碰到了放在枕边的那根烧火棍，一股冰凉的感觉包围了他。这个梦与这些年来他不停梦到的噩梦十分相似，那变作梦中噬血杀人的情景，另他自己也感到畏惧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这层金色光芒才渐渐散去，张小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，心情一片平和。每到这个时候，他就特别想念那位慈和的普智和尚。（诛1•第三十二章•下山）
　　
　　这又是一个伏笔，正是张小凡每次都为之坚持的普智和尚，最终亲手断送了他的这种坚持，他所坚持着的一切原来只是一个笑话，他所努力维护着的人原来才是伤害他最深的人，张小凡蒙受了屈辱，奇耻大辱。
　　
　　2、与碧瑶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　　
　　如果没有碧瑶这个因素在里面，张小凡同样没有任何入魔的可能，而正道弟子和魔教公主扯上关系，是非常难以把握的，稍不留神便会露出斧凿的痕迹，关于这点作者安排的非常巧妙，设计了一系列张小凡绝对无法拒绝与碧瑶产生感情的情节（关于这点，留待《爱情篇》里详述，这里暂不多言）。
　　
　　故而，张小凡最终加入魔教，既为了仇恨，也为了赎罪，更因为无路可走，他别无选择。
　　
　　整整十年时间，除了为鬼王卖命，为鬼王宗征战杀伐，以报鬼王父女之情，张小凡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活在这个世间。张小凡整整十年时间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，这期间，他失去了灵魂，只是个噬血的野兽，一台杀戮的机器而已。甚至，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，毕竟碧瑶没有死，仍然有复活的希望。只要碧瑶没有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，即便是再苦再痛，他都只有一味的坚持下去。如果没有别的机缘，最终只能被噬血珠完全控制，彻底入魔，变成疯子！
　　
　　张小凡被诛仙古剑重创的时候，原文这样写道：
　　
　　此刻，鬼厉真想不顾一切，只是躺在地面上好好昏睡过去，只是脑海内最后一丝清明不断的告诉他，一定要走，以他和青云门的恩怨以及他现在一副残破身躯，一旦被青云门弟子发现，只怕除死无他。
　　
　　而对他来说，却终究还有不能死去的理由！
　　
　　“而对他来说，却终究还有不能死去的理由！”张小凡自云：“我平生有大憾事，日夜镂刻于心，生不如死，却又不能不生。生则尚有希望，死则为背情怯弱之人。”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，惟有努力的寻找着一切可能唤醒碧瑶的方法。唤醒碧瑶，又何尝不是在解脱自己？碧瑶一日不醒，他便一日无法摆脱这种炼狱般的折磨。
　　
　　如今，摆在张小凡面前的只有两条路：
　　
　　1：不停的追寻，却永远都找不到唤醒碧瑶的方法，最终在噬魂的反复诱惑下，彻底沉沦，万劫不复。
　　
　　2：机缘巧合，摆脱了噬魂邪恶的诱惑，重新回归了本真的自我。
　　
　　退一步是人，进一步成魔。张小凡的转机终于还是出现了，这便是他在天音寺无字玉璧前悟通了第四卷《天书》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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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张小凡在接受了天刑的考验，最终悟透四卷《天书》后，有这么几个明显的变化：
　　
　　晨光之中，鬼厉负手而立，侧耳倾听。
　　
　　他微微合上双眼，仿佛那钟声悠然回荡，要细细品位。此刻的鬼厉，虽然容貌没有什么变化，但看去竟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，他的气度、神态，比之往昔，多了一分从容，少了一分戾气。
　　
　　或许，当真是佛法法阵起了作用。
　　
　　作者最后这句点睛之笔可谓是妙不可言：或许，当真是佛法法阵起了作用。
　　
　　这里清楚的点明了绝对不是佛法法阵的作用，同时，在原文里也有大量的证据可以证明张小凡这种变化与佛法全不沾边。在无字玉璧上最终出现神秘的第四卷天书前的这一刻，鬼厉已经在佛字真言下静静的坐了三日：
　　
　　三日之后，无字玉璧上的那个佛字真言依然没有丝毫变弱的趋势；倒射出的淡淡佛光，依旧笼罩在鬼厉身上。鬼厉面容平静，似乎这三日对他而言，完全没有改变，还是和三日之前刚到这里一般……
　　
　　面对这般结果，纵然佛法高深的普鸿大师也是无可奈何，正所谓心病终须心药医，无字玉壁再怎么强悍，天音寺的高僧佛法再如何高深，面对着一扇打不开的心门，好似磐石一般，终究是对牛弹琴，无法引起共鸣。这点根据内外因的辨证关系也一样可以解释，内因决定外因，张小凡内心里让他坚持的两大诱因（心结）不解开，张小凡自己放不下，那么试问这个天下又有谁能让张小凡放下？终于，普鸿大师无奈的叹息道：
　　
　　“痴儿，痴儿，终究还是放不下么？”
　　
　　说罢，他轻轻摇头，叹息不止。
　　
　　然而，随后张小凡便参破了无字玉壁的秘密：
　　
　　任谁也不会想到，甚至此刻在无字玉壁之下天音寺众僧人们也一样都无法明白，在无字玉壁之上，在这个佛家最受景仰的地方，此刻闪烁出来的，赫然竟是传说中的魔教经典《天书》第四卷！
　　
　　天道茫茫，世事多变，谁又能料知几分？
　　
　　天音寺僧人们日夜礼佛，对此仍是不能知悉；鬼厉历经坎坷，人世沧桑，同样也不能知晓！
　　
　　其实，魔教经典著作《天书》第四卷为什么会出现在佛家最受景仰的地方，这个并不重要，或者说这个问题在本文里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张小凡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一刻悟通了这卷《天书》，及时化解了噬血珠的危害！又或者，该卷《天书》的经意内涵是什么？
　　
　　请千万不要忘记，噬血珠妖力诡异无匹，张小凡纵然同时修炼佛道两家真法“太极玄清道”和“大梵般若”，仍然无法化解，尤其书至本文，张小凡在天音寺十数个高僧佛法的共同作用下，又兼得本身就在佛门最受景仰的地方无字玉壁，连续三天三夜，非但无法化解，反而激起了噬血珠空前的妖力（原文不再引用，详见诛5——《天刑》一章）。
　　
　　在佛门大法的灵魂救赎最终宣告失败之后，第四卷《天书》隆重登场，并且成功的把噬血珠的阴寒妖力彻底根除了，单就《无字玉壁》、《天刑》、《难渡》这三个章节来看，似乎张小凡从此便可以摆脱噬血珠的控制，逍遥自在了。
　　
　　佛门大法本该最能拯救堕落的灵魂，然而多强的佛法却似乎都难消张小凡心头的仇恨，奈何不了噬血珠。倒是区区一个玄火鉴，反而能克制的了噬血珠，至于天书，则更是诡异玄奇，比玄火鉴强上百倍。毕竟在面对噬血珠妖力的时候，玄火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其危害程度，天书则干脆直接根除了。
　　
　　至于噬血珠和玄火鉴，笔者在前面已经详细分析过了，噬血珠正是作用于一个人的灵魂深处，把内心里的欲望、仇恨、杀意……千万倍的放大，而玄火鉴则恰恰是善良，宽容，谅解，爱的化身。
　　
　　至此，《天书》四的经义内涵已经不言而喻了吧！
　　
　　如果仍然心存怀疑的话，不妨思考一下张小凡是在什么情况下悟通本卷《天书》的。
　　
　　张小凡在悟通第四卷的《天书》的前一刻，恰恰是在与自己的心魔做了殊死的搏斗，并且最终战胜了心魔：张小凡原谅了普智和尚。而且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，方才获得了在无字玉石壁前参悟佛法（天书）的机会，或者说资格。
　　
　　如果说张小凡真的如普智的遗言里说的那样：“鞭笞亦可，挫骨扬灰亦可”，从而任由自己的心被仇恨驱使，果然“鞭尸泄愤”、“挫骨扬灰”的话，普鸿大师自是不会阻挡，但也绝不会慈悲到主动提出用“无字玉壁”拯救他。
　　
　　不原谅普智，就没有机会参悟佛法——不参悟佛法，则绝无可能学会第四卷《天书》——学不会这一卷《天书》，又怎么可能拔除心魔，脱离苦海？
　　
　　旁证：那个枯槁老僧道：“此人一身修行，竟引发了‘天刑厉雷’，可知妖力之甚，天亦不容。方丈不顾一切救护于他，只怕未必是对的”。听闻此语，普鸿的反应却是：其实以他这等修行，如何感觉不到鬼厉身上透出的阵阵诡异肃杀妖力，绝非正道之术，自己今日所为，真不知是对是错。只是一想到当年含恨去世的普智师弟，还有前几日鬼厉面对普智法身遗骸的大慈悲行为，深受感动的普鸿上人就无法弃之不顾。
　　
　　至此，我们不妨重新回味一遍让普鸿上人不顾一切也要维护“妖邪”的原因：
　　
　　他（张小凡）身体一看便知虚弱，但不知为何，此刻的他，却仿佛如须弥山一般魁梧坚忍。
　　
　　“大师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“亡者入土为安，你将他……普智师父的法身火花安葬了吧！”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鬼厉缓缓转过身子，又一次看到了那张苍老而微带痛苦的脸庞。这张容颜，他一生不过见到两次，十数年岁月光阴，刹那间都涌上心头，最后，却终究只剩下那个风急鱼骤的夜晚，他在自己面前慈祥平和的笑容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“噗”！
　　
　　那个男子，就在那门口处，向着那个盘坐在微光玉盘间，一世痛苦的法身遗骸，一如当年那个少年般，跪了下来，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，然后，他抬头，肃容，面上有深深不尽的伤痛之意，道：“师父！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静默一片！
　　
　　“师父，你……安息吧！”
　　
　　好一个张小凡，好一个惊天动地的一跪，好一声“师父，你……安息吧”，这便是张小凡，《诛仙》中独一无二的奇男子！！！
　　
　　一片静默中，法相叹息一声，道：“他、他实在是有大智大慧，大仁慈悲心啊！真是世间奇男子，阿弥陀佛……”
　　
　　其实，在第一遍看《诛仙》的时候，一味追求情节与速度感，并没有细细体味。真正让笔者震撼动容，乃至泪流满面的，便只有这一处了。
　　
　　至此，《天书》第四卷的经意岂非再清楚不过了？五个字：原谅，宽容，爱。
　　
　　2007．10．4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