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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步意大利(之四)

漫步意大利(之四) (第1/2页)


  
  有些城市你虽然没到过,凭照片和文字介绍你可以想象出它的轮廓。威尼斯不行,它是无法想象的。它的美,它的奇特,它那历史与现在的交融感都无法想象。有人说苏州是“中国的威尼斯”,又听说贵州也有个“中国威尼斯”,还听说东南亚什么地方是“东方威尼斯”……真到威尼斯一瞧,发现按这些城市的模样去想象威尼斯,越想越离谱。威尼斯世界只有一个,别的城市有别的城市的长处,但绝不会是第二个威尼斯。
  
  有个最根本的区别:别的水城(如苏州)是流水穿过房屋街道,而威尼斯则是街道房屋分隔了流水。别处是城中有水,威尼斯是水中建城。威尼斯的“陆地”是人们在四百多年的时间里,从山上运来几百万棵大木桩,砸入水下海底,在一百多个随潮水涨落而出没的小岛上架起来的。它等于是架在木桩上的一个城市。人们习惯说威尼斯城内有一百七十多条河。其实准确的说法应当是“人们用建筑物把一片浅海分割成多条河道,再用四百多座桥把它联络起来。”
  
  飞机场建在另处一个岛上。下了飞机再乘船进威尼斯城,船一直开到旅馆门口。威尼斯全城看不见一辆汽车,这里也有“巴斯”和“的士”,不过是标志灯安在船顶上。乘这类公共交通船不比走快。河道曲曲弯弯绕来绕去,走路过桥直截了当。人们也不喜欢这些冒烟古咚的机动船,它的烟雾和噪音污染了这可爱的环境。大家更爱乘古老的、由船夫划动的“贡都拉”。它又瘦又长,两头高高翘起,据说是照古代教士的帽子造成的。船夫一边划船一边口里哼着小调,把船从两边大理石的亭台楼阁间摇过去,从三角梅、平夹桃、凌霄花间摇过去,使你忘掉时光的流逝、地域的转移,仿佛置身古代,置身于神话的世界中。
  
  二
  
  我写日记,刚写上“我们住的旅馆在水边桥头”,我就把它抹了,因为这是句废话。威尼斯没有那家旅馆不在水边桥头。意大利旅馆的名称不好记,窍门是要记住门口那座桥的名称,就会找到旅馆。不过你要把方向弄准,旅馆门外,左边是桥,右边也是桥,往前是桥,往后还是桥,街道只是桥与桥之间的联系线。商店开在路边,也开在桥上。威尼斯是个闪光耀眼、五彩缤纷的大集市。意大利的珠宝世界出名,全欧洲的首饰有百分之八十出在这里,意大利的玻璃出名,当年欧洲各王宫的镜子、茶具等玻璃制品也大部来自这里。意大利的服装出名,至今还领导世界服装新潮流。意大利的皮鞋出名,从政治家到影星名模全穿着它在世界各地乱转。威尼斯集中了这一切特色,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珠宝、首饰、玻璃、水晶、时装、皮鞋。此外还有数不清的旅游纪念品商店、历史悠久名声显赫的餐馆和咖啡厅——这里没有哪个餐厅没有一段古老的历史,上咖啡厅时入座之前最好看看你的座椅,说不定那张椅子背后推个牌就写“福楼拜先生曾坐过此椅”、“拜仑先生曾在这桌旁写下他的诗篇”。
  
  我们常到旅馆隔壁的一家餐馆用饭,那餐馆也有百多年历史。门面很小,进去后侍者领我们穿过店堂到了后院。后院很大,种满了花草,连四面墙上也爬满藤蔓植物。墙不高,并有窗口,探头一望窗外即是潺潺流水。院内绿荫遍地花香扑鼻。喝着免费供应的矿泉水,我们向拉贝达请教应该吃什么。她说到威尼斯有两样东西必吃。一是海鲜,二是面条。这是马可波罗久居的城市。中国人说面条是他从中国带到意大利来的,意大利人说面条是他带到中国去的。不管是从哪儿带到哪儿的,反正面条把中意两国古老文化千丝万缕地联系到了一起。
  
  我要了碗海鲜面条,才体会到尽管意大利面条的造型、味道和中国面条都相似,可吃法却有根本性的区别。这简直是对你会不会用刀叉用餐的一次考试。我自以为用刀叉已算很熟练,这时才承认连门还没入。意大利人吃面条也用刀叉,面条特别长,既不能切也不好叉,也不能端起盘往嘴里扒拉,这么难对付的东西还不能吃出声音来。我作了几次试验都不灵,只好偷眼观察人家怎么吃,只见美女拉贝达从从容容,先把这一团乱麻弄得有条有理,再用叉子挑住一头不停地转动,直到把它绕转成不拖尾巴的、分布均匀的橄榄形,这才以优雅的姿势,不动声色地送进嘴里去。我照样模仿,那面条却顽固地跟我作对,理也理不顺,卷也卷不起,面条没吃到嘴已累得满头是汗。扭头看看同伴,似乎只有宗福先稍够水平,其他人也尚在努力学习中。我想这技术还是回国后慢慢去练吧,决定打破成规,先把面条送进肚子再讲文明风度。果然,思想一通,马到成功。很快我就把那盘面条弄进肚里去了,悠然地喝着葡萄酒欣赏朋友们艰苦奋斗。看看四围的客人,也没有谁对我的吃法摇头。
  
  三
  
  威尼斯的心脏是圣马可广场。我小时候在北京和天津的街头常碰到教会散发小册子,是圣经片断,我拿到过的一本就是《马可福音》,耶稣之外马可是我知道的头一位基督教圣者。来到他传教和安息的地方,我不由得带着敬意。
  
  这个广场三面都是宏大的古建筑物,这样它就被三面的圆柱走廊围成了一个封闭式的广场,马可大教堂端坐在中央。它那玫瑰红大理石的高大圆柱和主体,纯白大理石的钟楼和绿色的尖顶是那么的神圣庄严。门前两侧各有一个高入云霄的塔楼。
  
  这广场上落满了鸽子,以致看不清它的石板地面是什么颜色。只有一种东西比鸽子还多,那就是人!来自地球各个部位,操各种语言,穿各式服装,作各种表情的人如云集,如潮涌,从各个小巷流进来,流进教堂,流进总督府,流时古代监狱,流进现代商场,流进快餐馆,流进咖啡座……他们甚至挤得鸽子都没地方落脚,只好落到人的肩头,人的臂弯,在人的手掌中嘬食玉米粒面包碴。
  
  在广场四周,在人与鸽子两侧,整齐地堆放着许多许多长方形的木板铁架,像刚拆下脚手架。王教授叫我猜这是些什么?我说:“是不是有团体照集体像时搭台用?”他摇摇头。他告诉我因为威尼斯建在木桩上的城市,比海平面高出有限,每当大潮出现,这广场是要漫上水来的。那时广场就成了湖,人们只好把整个广场都用木板架起来,让人们在木板上行走,使鸽子也有落脚的地方。那时来参观另有一番情趣。
  
  在这人山人海中想要保持几个人不走散是不可能的。我们约好集合的时间和地点,然后就各自运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在人群中游泳。
  
  我先去了教堂,然后就进了教堂左侧的总督府。
  
  这“总督府”的名称是当地的向导告诉我的。他是大学的中文研究生,临时出来挣点钱,中国话说得和我不满十岁的外甥女一样好。我那外甥女夜晚看见楼窗外灯火通明时就大声喊:“瞧,满灯!”春天看见树长叶草发芽会感叹地说:“好,通统绿。”这位向导朋友领我在教堂转了一圈后说:“得,咱们完了!”所以我对这总督府的译名总有点怀疑。
  
  威尼斯在古代很长的时间内是个独立的公国,主持政务的最高权威是大公,莎士比亚的“威尼斯商人”则称为公爵。这些名称似乎比总督两字更贴边。但也有人把这建筑物译为“元老院。”,老前辈刘白羽则干脆称它为故宫。不管叫什么吧,总之是古代威尼斯最高政府所在地。
  
  要想认识威尼斯,那怕是初步的了解,不看看这儿不成。这等于是威尼斯的一本立体的简史。
  
  它的门口立着两尊神。一边是海神,一边是战神。这就形象地描述威尼斯当年发达的基础:它是靠着海洋和战争发达起来的。它的战船在海上曾力压群雄,打退多少次入侵和掠夺,争取到特有的荣誉,在好些年间所有海上的战船看到挂“圣马可狮旗”的威尼斯战船都要致敬!它的商船把意大利的商品撒向世界,又运回世界各地的珍奇土产,使它成了世界最早的海港和商埠,成为贸易王国。莎士比亚最出名的喜剧之一就是《威尼斯商人》。那剧中人的生意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规模:“他有一艘船开到特里坡得斯,另外一艘开到西印度群岛,他的第三艘船在墨西哥,第四艘到英国去了,此外还有遍布在海外各国的买卖……”
  
  总督府门口这两尊神像如同一段序言,把你引进它的正文中去。我们掀开了它的第一页——走进了大门。
  
  迎门正面是光彩夺目的楼梯。楼梯的栏杆上雪白大理石浮雕雕的不是天使,不是花草,是一个个美人鱼。顺着美人鱼的行列登上二层,三层,进了一个大厅又进一个大厅,每座大厅的穹顶和四壁都被出神入化的壁画所填满。这里是举世闻名的“威尼斯”画派诞生地,色调明快,韵味清新,画的多是人间的英雄美女,威尼斯的文治武功。厅里家具饰物,集中表现了威尼斯人金属镂刻、球宝镶嵌等工匠的才能。这里展出了不少古代武器,每一件武器也是一件精雕细刻的工艺品。同时还展出了他们在商战和海战两方面的战绩。这里有战争中缴获的敌人战舰上的舰旗,海盗船上桅灯,也有从各地运来的奇珍异宝。我记不清进了几个厅,上过几层楼。但记得最后看到的那间是公爵、或总督、或元老们会议和审判的大厅。巨大的壁画之间排列着镶金嵌银的座椅。在一把座椅后也有幅巨画,画后却是个暗门。向导领我们从那暗门进去,下了几层黑暗的石阶竟转到一座过街楼上。经向导指点,我们从过街楼两侧的窗中向外一望,一边是大海,一边是长河,才看出这竟是座封闭的石桥。
  
  向导告诉我,在古代威尼斯公国,抓到犯人都是先送到对面的地下监狱中关押,在开审的日子通过这座桥和暗道送到大厅中审判,判定罪刑后再通过这条桥送进监狱。大概是拜仑到这里参观后,在一首诗中说他几乎能听到犯人经过这桥上时的叹息声,从此人们就称它为叹息桥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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