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混沌三问(修) (第1/2页)

天阴沉沉，风狂云走，大雨即将来临。
　　
　　鄂西苍苍莽莽的神农架每当这个时候，大批旅游人群便会从潮涌而出，回归附近大大小小的城市，躲进旅店，暂避风雨。
　　
　　进入神秘的野人林区已是第三天，天心仍不愿退出。环眼四顾，树幽林静，一路上和他一样有着寻找“野人行踪”雄心的游客已然全部撤尽。
　　
　　寂静的山林，呼呼的风啸，天心仰面朝天，嘘出一口长气，眼中迷蒙起来。他愿继续前进。踏青神龙架，找寻野人也许是个旅游梦想，但涉足优美奇险的风景，一个人四肢齐用才能攀上一块黑不溜湫的苍岩，一个人独处时才能听到的幽异的山空水响，一个人便是狂呼猛喊也得不到回应的恐惧，都令他耳目一新。
　　
　　因为，每每这个时候，他都能真切地听到自己的心跳，感应到自己的存在。
　　
　　现在，这种感觉再次光临。天心微叹，就近找了块略显平整的大石头坐下，支起帐篷，等候暴风雨的来临。看着风狂云吼的天空，他的思绪迷朦起来，往事群魔乱舞……
　　
　　三天前，亦即2020年8月初，他工作满一年，获得年休假期，于是来到神农架探险，寻找野人。
　　
　　2016年元旦，父亲去逝，那天，天空飘雪，让他冷透。
　　
　　2017年，给她打电话，电话里的回音人没变，但轻轻的只做朋友的话音如轻轻的天雷。他没碎，但梦碎了。
　　
　　2010年，考上大学，接到通知书的那天，灿烂，灿烂的父亲，灿烂的自己，灿烂的一草一木。
　　
　　2013年4月，父亲来看他，那是他与父亲数年来首次合影，相片上的父亲不老，挺有精神，只是这张相片丢了，他一直在找。
　　
　　2015年，踏上工作岗位一年，那时的他和好雄的心如今都只剩一点影子。
　　
　　2018年，辞职下海奔赴南国，半年不到，便觉得那句“外面的世界很美丽，外面的世界很无奈”的歌词，作者体得准，写得毒。
　　
　　平时都干什么了，好像读史书时还曾经握紧拳头。军训打靶时，隔着镜框打了两个十环，到现在，心中仍颇为得意。后来，对了，自己变得好复杂，老觉得山不是山，水不是水，人不是人……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“轰隆。”高天炸雷打断遐想，*如约而至。天心中断纷乱的思绪，站起狂啸一声，向着闪亮的闪电挥一挥手，正待躲进帐篷，双眼却突然发直。闪电劈来的方向，一条只有点路的影子的羊肠小道浮现。小道远处，是一幅绝美的轻霭山图。
　　
　　暴雨如注。额头在风雨之中有点生疼，天心揉了揉挂着水花的眼睛。对面那小道益发清晣起来。天心没有多想，在风雨中打着圈，拿出野人般的潜质，向小道冲去。
　　
　　不知跑了多久，累得腰酸腿软，腹空神疲，歪歪欲倒之时，他突然听到一种清亮的声音，“砰”，好像是门被撞开的声音，天心冲了进去。
　　
　　堆金山，倒玉柱，巨大的惯性将天心最后一点潜力耗完，仍没有止住他前扑的身体，天心像一团烂泥般横陈绿地上，勉强翻了一个身，无神的眼光仰望蓝蓝的天空，脑门发黑，昏睡了过去，最后的记忆是蓝天好像变白了。
　　
　　时间静静流逝，也许百年，也许千年，也许万年，天心醒来，猛地按地一蹦而起，环眼四顾，天蓝，云白，山苍，草绿，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雪色九层高塔。
　　
　　“这是什么地方呀！”
　　
　　天心看呆了，深吸一口气，澹澹自语。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尚在神农架，山石土木先不说，就是空气，他也怀疑，因为，刚才的深呼吸给他的感觉像是在吸氧。
　　
　　“欢迎你，远方的客人！”
　　
　　怔神之间，一道银色的亮光闪至，没入他的脑际，同时一个宏雄慈祥的声音响起，他之前看见的雪色高塔向他飞近。银色亮光持续不断飞入脑内，奇怪的画面、奇怪的文字开始在他脑内盘旋。逼近了的雪色高塔不客气将他罩入。
　　
　　高塔里的世界很奇怪，居然有天有地，分明一个世外小桃源！蓝蓝的天，白白的云，葱绿的山谷，中间有圆圆的平台，平台上面矗立一幢水晶建筑，四周和远处则交叉着草地和高高矮矮的果树，树上的果子呈深红色，显然已经成熟很久了。
　　
　　顺手摘下几个果子吃着，天心步向水晶建筑，一道大门在他接近之时自动浮现，自动向两边散开，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，整个人暖融融的，金碧辉煌的大厅层次井然，奇光异华有点令人眼花缭乱，大厅中央是一张方方的桌子，一张木椅孤零零，桌面很空，仅有一本像书一样的东西和一些小巧精致的装饰品。
　　
　　整个屋子洁净无比，仿佛有人天天打扫。天心走到木椅上坐下，拿起那本像书的东西，没等翻开，奇怪的文字便进入脑内，“宇宙易碎，混沌永恒。万余年前，力之界轮回，吾不幸卷入，因此修得大神通，特布设小灵界，祭混沌天塔，结混沌三问，赠尔大道，以还殊恩。仙界鸿钧留。”
　　
　　留言读完，天心还没品出什么，水晶建筑四周冒出无数书架，琴棋书画、三教九流，洋洋洒洒怕不有数十万册。
　　
　　“莫非要我读书，我都读了十多年了。”
　　
　　时间静静流淌。当看到一千册的时候，天心忘了出去；当看到一万册的时候，天心乐也融融；当看到第208999册的时候，他顺利成为最伟大的野史家，触摸到了无数个文明，成为它们的最伟大见证人。
　　
　　原来这是一个叫力之界的宇宙。力之界，顾名思义，是以力为尊的世界。力之界文明，也可以称为力之界战争史，数亿年的战争，终将这个宇宙的一切，包括科技，发展到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。
　　
　　基因重组技术，让力之界中的智慧生命寿命可以长达数百年；高超的医疗条件，他们告别了病痛的烦恼；生物科技，他们衣食无忧，可以说在巨大的生存空间中，他们几乎没有生存的压力。这种生活，能跟天堂比美了。
　　
　　但强大的科技未必能带来幸运。力之界后期，是一片另类杂种的世界，因战争而处处充满了机械人、虚拟人、野兽基因合成人。纯人类基本退出，人文精神泯灭。
　　
　　力之界后期充斥毁灭，宇宙技术发达，但身体里嵌进了金属架、合成了野兽基因的生命的肉体强度在超过50光年的空间跳跃产生的强压下不堪一击，机器和肉体被分开，人死魂灭。战争随着这些走不出星球的生命因争夺资源而加剧，种族国家之间大战频频。这时期的战争是机器人、虚拟人和兽基因合成人的战争，败的一方灭种亡国，只余钢铁残片和血腥和灭绝，没有俘虏，不留奴隶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“老天，这不是存心搔人吗？”天心掩卷。
　　
　　最后一个书柜中的书出乎意外，甚至不能算是书，偌大的书柜里，仅一本小册子。一看之下，天心差点疯了，这本小册子在最后关头，不讲出塔之路，反而唠唠叨叨介绍起这些天来的他的食粮，水晶建筑外的深红色果子。
　　
　　“罢了，也不差这一本。朝闻道，夕死可以。”天心木然地翻着册子。
　　
　　此间的果树所结的果实叫蓝星果，万年长成、万年开花、万年结果，结果后并不凋落，而是附在树上继续吸收天地灵气，果色越深，越成熟，被摘下后，摘果的位置又重新开花结果。蓝星果属水性珍果，又称生命之果，培元固本养颜，是当年鸿钧洒下的仙种长成。
　　
　　“这也太变态了吧！”天心心情稍朗。
　　
　　先前看过的科普类书中，他开了最大的眼界，见识了高科技最恐怖的一面，毁灭一个星球的武器并不让人奇怪，现世界中的核弹就可以办到，但毁灭一个星系的物质武器，就把他震住了。现在又是什么万年不坏的灵果，直让他感觉世界之大，无奇不有。
　　
　　一本小册子，很快翻完，最后一页上的几行字和一个箭头，让天心的心情进入狂喜状态：循此去，出塔之匙，混沌三问。
　　
　　出塔之混沌一问，天心在箭头的指示下在水晶建筑的一角找到，他按下水晶壁上的按钮，一团光影凝现，宏钟般的声音传来：人之初，性善乎？性恶乎？
　　
　　“这个，窃以为，人之初，如新生婴儿，似山间走兽，无智无识，只讲需要，不讲善恶。”天心想了一会儿，说出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思索。
　　
　　“哈，哈，哈，好个只讲需要，不讲善恶，”光影发出大笑，久久不散，“年轻人，你过关了。先天状态，正是只讲需要，不讲善恶。后天状态，则恰恰相反，不论善恶，只讲需要。恭喜你，成功进入混沌修真关。”
　　
　　“喂，你别走呀。”天心见光影渐渐化淡，急道。
　　
　　“好自为之。”光影声落化无。而原本密无空隙的水晶建筑顶部，“砰”然一声大响，现出一道约有米宽的口子，再“砰”然一声大震，落下一个环形梯子。
　　
　　“唉，好不容易来个可以说说话的，就这么走了，”天心无奈，顺梯子拾级而上，登顶之后，他只觉一阵心慌。这所谓的混沌修真关，旷虚的静室里，除一蒲团和一根玉简外，别无一物，视线稍远，惟见一片空茫。他默然走近蒲团坐下，拿起玉简。玉简触手化风，环手臂而上，直入脑际，化为最初接触到的奇怪文字和图案。
　　
　　蒲团突然飞起老高，颤动，倾斜，措手无及的天心左支右绌，使出一切本能，竭力调整坐姿，以免滑下蒲台，这样过了很久，天心终于找到一种平衡，或者说是在长时间的颠簸中，形成了一个可以保持平衡的奇怪坐姿。这个坐姿形成之后，他脑中刚才获得的文字和图案开始一幕幕出现。
　　
　　入定，仿佛一夜间，他经历筑基、培元、丹成、心动、灵寂、元婴、离合、化神、大成、渡劫，成功修成书中所说的仙人，踏入混沌塔第三关：混沌神识关。
　　
　　关前，光影再现，声音暴响如宏钟，“小子，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吗？行呀，你！”
　　
　　“多少时间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一万年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什么，一万年？”天心大惊，“完了，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完什么完，小子，别大惊小怪的，这是混沌无极小灵界，换句话说，是一个多维结界，没有时间变化的。只是你这小子修炼起来，纵然时间是静止的，你也不能太不把时间当时间了，一般人完成混沌修真功诀的修炼，一千年足够，你这小子却一坐万年，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影子前辈，你是赞我呢，还是贬我，”天心闻言放心了，笑道。
　　
　　“小子，既是贬你，又是赞你。你的麻烦大着，坐了一万年，修为远远超出了预期。因此，这混沌第二问就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，与你的修为相关，变成了一个你必须回答为什么的选择题。”光影说着分出一团光华，光华飞旋，一会儿一分为二，点缀成两个小世界，天心正好站在两个小世界之间，“小子，你听好了，这混沌第二问就是，你的前方是混元天界，你的后方是人间世界，现在你只要向前一步，便可无劫飞升混元天界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后退一步，不去混元天界。但去不去，你都得回答为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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