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雁九 (第2/2页)

舅舅嗫喻了半天，外婆听到他支支吾吾的不明所以，正要转身离去，舅舅慌忙拦住她，放大声量道；‘妈，我们把小泽送人了，你这么大年纪了，就让他去吧’，外婆一愣恍然大悟急忙向前门跑，舅舅一把拉住她；‘妈，你疯了吗，人家城里有吃有穿的，总比跟着咱家受罪好吧’，‘你这个孽子，他可是你亲外甥，说送人便送人了，你安的啥心啊’，外婆甩开了舅舅的手直冲入屋内，从瓦屋内又向茅屋跑，舅舅跟了上来，扑通；一声跪下抱住外婆的腿大声吼道；‘妈，你疯了吗，咱姐弟俩过的啥日子，从小没吃过一顿饱饭，饥肠辘辘的，那滋味你还想让宗泽继续偿吗’外婆一时语塞，半张着嘴木然呆立，舅舅哭泣的象个孩子，‘其实，留着宗泽就会害了他，咱穷山沟能飞出凤凰，饭都吃不饱更别提读书了，上几天小学湊齐学费已是使了吃奶的力，鲤鱼跳龙门，就落得个想想，你就放过你的外孙吧’。
　　
　　天色雾濛濛的，空气中飘荡着细细的雨丝，山路有些湿滑，外婆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，她想看看自己的外孙，只要爬上那道最高的山樑，她不敢歇一口气唯恐失去这最后看一眼的机会。
　　
　　冷风在大山之中旋转，嗡嗡的发出回声如泣如诉，黑暗的幽灵渐渐逼进，一坐坐大山鱼贯而入，幽深的身躯愈加模糊，外婆茫然的望向天空，淸亮的雨水湿透了苍凉的白发，她的眼泪夹杂着雨水洒在路上。
　　
　　她无比艰辛的努争，终于爬上高高的山樑，放眼四野，逶迤的山路象绸缎一样，发散分布。零星的个别行人，缈小的无法辩认，外婆使劲揉了揉眼睛视力更加模糊，她颓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，泪水再度夺眶而出，我苦命的女儿啊，妈妈老了，不中用了，再也不能看到小泽长大了，外婆絮絮叨叨，越说越伤心，突然猛烈的一阵咳嗽，浑身抽搐的停不下来，她象一条离了水的鱼，张开的嘴巴拚命搜索着空气，嘴角迸出一缕缕的血丝来，外婆黯然的闭上眼睛，任凭雨水肆虐，耳边风声鹤唳，山谷的回音哀婉而幽伤。
　　
　　一曲唢呐抑扬顿挫，在清冷的傍晚嘹亮的呴彻天地，一群白衣孝服的队伍，神情茫然而无助。秋风扫落叶，开始半禿的山岗，怯弱的象个小丑，卷地的黄叶在地面变态的翻滚，终于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；亲人啊，请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个苍茫的世界，你一无所有的撒手不带走一片云彩，你所有思恋和期待都变成一杯黄土，而无尽的忧伤和愤懑却留在了人间，你的死，终究是苦了谁、且听下回分解，王祥作品笔名回忆红叶，抱朴志感谢你的支持。